写文号/唯峰喵水仙/已离线……

【厉凡】佞臣 (君臣AU)点梗向BE

 

Warning :


如此丧病的展开,崩坏得亲妈不认

承受力低的小可爱不适宜观看,请点叉

啪啪打脸向(说好的专注he呢),没错结局是be

 

 

曾有人说,血公子鬼厉此人本有经天纬地之才,医国圣手之能,当年于京都之中风仪之盛,一时无两。可惜最后却只落得了一个佞臣的骂名,遗臭万年。

本不当如是,然而人情炎凉,世事如霜,几笔青史零落成灰,当年的谁是谁非自然也无人在意。王侯富贵,衣锦风流,最后也不过一座荒冢,白蝶新绿,冷冷清清,潦草应付后人凭吊唏嘘。

 

 

鼎中燃着残余的香屑,明明灭灭的火星在幽暗中浮沉,缥缈淡薄的青烟袅袅升起,模糊了殿上人的神情。

 

张小凡重重呛咳了两声,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骤然洇开一片病态的红晕,额上也几不可察地浮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整个人都伏在案上剧烈地颤动,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手上的奏章没有拿稳,伴着一声哗啦的乱响从桌案上滚落了下去,长长的折页铺陈下去,直到被一个人的脚步堪堪阻住。

一只冷白修长的手将奏章拾起,来人略略扫了一眼,就随手放在了案上。

 

“不过就是青云阁的那些老家伙们絮叨两句,怎么也值得你动气?”

 

鬼厉仔细打量了张小凡一眼,看见他眼底的青黑便知他未曾好生歇息,只是一日未见便觉得这人又消瘦了一分似的,眉间便又添上三分冷凝,“陛下也该保重自己。”

 

张小凡听到鬼厉唤他从你变成了陛下,便知道他是动了真怒,略有心虚地耸了耸肩,眼神有点漂移,然后露出一个笑来:“我哪里是生气,不过是被他们逗得笑岔了气罢了!”

说着指了指折子,眼角的笑纹却在无意间收敛了几分,“你瞅瞅,扯出来‘十大罪’都按在你名头上呢,什么‘暴戾恣睢’,‘结党营私’‘欺君罔上’,‘谄幸惑主’,就差明说让我把你这个奸佞碎尸万段,然后颁个罪己诏以平民愤了!”

 

气氛在不知不觉间冷淡下来,沉默的重量好像都堆积在肩上似的,委落如九月埋伏于草叶尖的几痕冷霜。

 

鬼厉垂眸不语,笼在袖中的手慢条斯理地捻着一块墨玉,半晌才叹息般地说道:“那陛下可是信了吗?要杀要剐,也不过陛下一句话罢了,臣绝不敢有半分怨言。”

 

张小凡闻言也只是笑了一笑,思量片刻便将那份扎眼的奏章随手撕了,扔在地上,咬着唇笑骂道:“我看你才是存心气我!对了,北境叛乱现在情形如何?”

 

鬼厉见张小凡谈起了正事,便将北境接连几座重镇失守的消息说了出来,他此次来本就是为了请缨前去北境,若是北境失守,那么叛军便可长驱直入,京都岌岌可危。前些年先皇昏庸,致使如今朝中并无几人可用,所以鬼厉即使行事再如何暴戾,他所存在的地位也无人可以代替,说是权倾朝野也不为过,甚至是张小凡也不能随意撤除他的职务。

 

张小凡拧了拧眉,沉吟道:“那便又要辛苦你了!”

鬼厉敛衣郑重地行了一礼:“为了陛下,臣万死不辞。”

 

看着鬼厉玄黑的袍角消失在殿门口,张小凡紧绷的脊背方才松散下来,脸上之前温软信赖的笑意也消失殆尽。

 

鬼厉越是这般表现得顺从,无欲无求,他越是不安,倒不是真地相信鬼厉会有什么贰心,毕竟他们二人在以前那般险恶的境遇中相依为命,在狼虎群中早就把性命交托彼此。

他只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因为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的界限好像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既不算年少时的亲密无间,也不算君臣相得的从容有距。

 

张小凡合上双眼,靠着宽大冷硬的御座,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抽痛似的让他忍不住绞紧了眉,有些倦然地想到,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呢?

鬼厉冷情的眼底到底藏着什么呢,当真是,无欲无求?

 

然而只要他一日为君,他一日为臣,他们之间便别无其他。

 

 

鬼厉知道自己在做梦,他还能感觉到身上盔甲冷硬的寒凉,风中杂乱的烟尘还有腥甜的血味儿,但若不是在梦里的话,他知道此生是不会有机会再见到这样的场景。

他又遇见了还是少年的张小凡,在他的梦中,盈盈笑语,两无嫌猜。

 

他是先皇指点的皇子的伴读,一身森冷无趣的黑衣,木着一张脸,并没有人愿意选他,直到其他人都三三两两的离开了,才有一个蓝布衣裳的少年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一脑袋撞进自己的怀里,不过十二三岁,软润的包子脸纯然无害,傻兮兮地望着自己,看上去就像一泓躲藏在锦绣辉煌的宫殿中的清泉,心思一览无余,清澈见底。

虽然后来鬼厉才明白透明才是张小凡最强大的保护色,与他并肩从政变漩涡中胜出的人,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笨蛋,大智若愚,才能不动声色地在诡诈宫廷中安静地生存下来,当然那时鬼厉也不过是被这双太过清澈的眼睛所诱惑,所以一步步踏过了本来严守的界限。

 

鬼厉了解张小凡的一切,他知道张小凡每到伤心的时候便会一个人躲在后山的竹林里,还知道他有一只叫做小灰的小猴子宠物,高兴的时候眉毛会稍稍扬起来一分,唇角的笑弧藏都藏不住,知道他很是有庖丁的天赋,每每捧场,不管他研究出来的新菜式是多么诡异,知道他虽不愿争那高位,却总是眼睛亮闪闪地絮叨着如何辅佐新皇匡正天下。

 

鬼厉的想法很简单,他会将道路上所有阻碍张小凡脚步的障碍全都清除,不管用上什么样的手段。所以后来张小凡在混乱的局势中被匆忙推上帝位,鬼厉便成为了一柄无情的冷刃,在那些动乱的年月里斩断阴影中任何企图伸向张小凡的威胁。

 

御座之下,鬼厉站在血泊之中,率领群臣俯首,山呼万岁,也奠定了他人前人后酷吏的名声,血公子之名也被记载进野史中,在茶馆陋巷中传播,可止小儿夜啼。

 

有人不屑道鬼厉不过是御座下的一只恶犬,须知狡兔死,走狗烹,又会有什么好下场。

逢迎者将这话传到鬼厉耳中,鬼厉却只是一笑了之,梦幻泡影,蒹葭浮生,他的眼中也不过只这一人而已。其余又有何可期。

 

他这一次见到的是十五岁的张小凡,他们两人偷偷溜出宫墙,恰好逢上民间的祭典,他们牵着手在拥挤的人流中游荡了一个白日,最后在夜晚降临的时候,买了花灯好奇地随着众人一同在河边放灯,张小凡笑得开怀,最后倚在一处看着水色星夜,波光泛影,渐渐地因为困倦而眯起了眼睛,细密的睫毛垂落下来,像是一片轻盈的蝶翼,于电光火石间撩动了鬼厉心中的一念。

 

天上月,水中星,眼前人,梦中景。

 

如果是梦的话,那么便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他的视线扫过张小凡安静温软的眉眼,如素瓷般细腻白皙的肌肤好像随时会消散在这朦胧的水光夜色之中,隽秀的轮廓每一处的线条都是如此的流畅清朗,他熟悉得几乎闭着眼睛都可以清清楚楚得描摹出来,他屏息轻轻吻住了怀中沉睡的人,这是一个浅淡无声的吻,像是月光静默地停留在晚开的睡莲花瓣上,珍重而怜惜,似乎是不想惊醒这个易碎的梦境。

 

然而下一刻却好像有什么沉重而冰冷的东西缓慢而不可阻挡地漫上来,像是冬日的融雪奔流成河,逐渐淹没了他们,然后重新凝结,鬼厉隔着厚重的冰层望着沉睡的嘴角还带着笑意的张小凡,青白色的霜花落满了张小凡的眉鬓,恍若一念白首,寒意冻住了鬼厉所有的思绪,剩下的只有空茫的恐惧还有巨大的无力感。

 

纷乱吵嚷的声音让鬼厉从噩梦中惊醒,手中兵刃上干掉的血痕锈蚀的腥味让他第一次差生了厌恶的感觉。

 

报信的兵卒跪倒在营帐外,额头猛然重重磕在地上,然后颤声报上消息。

 

“圣上……圣上有恙,急诏将军回京!”

 

 

殿中很是安静,除了更漏些许空荡微茫的声响,只有偶尔响起的闷住的咳嗽声。

 

小环捧着药碗,眼泪汪汪地守在一边,可是陛下用不下药,她是一点主意也没有。忽然从屏风外闪过一个人影,定神一看,却是又惊又喜:“公子你可回来了!陛下就是不喝药,怎么办啊!”

鬼厉解下尚且沾染着血迹的披风,做了一个静声的手势,然后从小环的手里接过药碗,感觉还是温的,便挥手示意她离开,一转身走到那人的床边。

 

张小凡睡得极不安稳,朦胧中觉察有人似是凑过来似的,便强撑着说道:“小环,我不喝那劳什子,喝了这么久,还不是一点用也没有……”

但是没有回答,只有冷硬的沉默。

 

“哦,那不知陛下何时才会下诏告知微臣?”

 

张小凡一惊,睁开眼便见鬼厉冷淡地看着自己,唇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陛下就这么怕臣行谋篡之事,连这样的事也要死死瞒住不可,”说话间竟然轻佻地捏住他的下颌,轻轻摩挲着软玉般的肌肤,眼底也泛上腥红的暗潮,“既然如此,那微臣便做一些不臣之事又如何?”

 

张小凡便在惊愕中被狠狠地吻住,空气被蛮横地掠夺一空,剧烈挣扎下唇齿间弥漫开腥甜的血儿味。

 

“唔……放肆……”

 

张小凡不断地捶打这个几乎快要陷入疯狂之中的人,直到药碗跌碎在地上爆裂的声响才像是惊醒了两个人一样,鬼厉颤抖着抱紧了张小凡,好容易获得了呼吸的张小凡经过了这一番挣扎,疲倦地伏在鬼厉的肩头心有余悸,然而脑袋却是乱做一团,肺腑中好像一半是寒冷的海水,一半是沸腾的火焰。

但是一滴又一滴滚烫的水滴落在他的颈背上,洇透衣衫,濡湿的感觉渐渐变得冰凉,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个人,是在哭吗?

 

 

近日天气和暖了些,张小凡的身体也似乎是好了几分,在寝殿中闷得久了,见天色晴好,便让鬼厉扶着他在廊下闲逛。

浮动的花香随着微风漫过来,像是浸入骨髓一样馥郁,几乎让人如饮醇酒般熏醉。

 

张小凡披着水蓝的斗篷和鬼厉一起坐在他们从小玩到大的花亭里,细嫩的花枝自由自在地包围了他们,形成了一个狭小的秘密世界,他们默契地谁都不谈之前发生的事,像是以前每一个悠闲的午后玩累了在这里小憩。

鬼厉握着张小凡发凉的手,感觉自己像是握着一块轻盈坚硬的冰,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骨骼的轮廓,而不是以前那般柔软温暖的踏实感。

张小凡歪着头靠着鬼厉的肩膀,漫无目的地说着闲话。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以为我撞到了一根不会说话的冰柱子!心想哪里来的呆瓜,既然没人要的话,那我就行行好心带走好了……”

 

鬼厉笑了一下,然而唇齿间却是漫开更多的苦涩,“哦,那真是多谢你不嫌弃。”

 

张小凡叹了一口气,“哪里敢嫌弃,鬼将军的威风我可是早就领教过了!”然后又自觉失言,懊悔似的假装睡着了一样紧紧闭上了眼睛。

 

鬼厉却是轻轻扶住了张小凡的肩,轻声在他染上轻绯的耳边说道:“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

他像是一个固执的孩子一样温柔而坚定地圈住了张小凡,像是困守了整个世界。

因为早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张小凡的手无力地垂落在一边,他忍住鼻头的酸涩,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想着,他们之间,不是太早,就是太晚。

终究是,错过了。

 

 

先皇崩殂,新帝即位。

 

白雪中乌压压跪倒的一片朝臣中,有一痕刺目的暗红如刚刚干涸的血迹,醒目而煞气凛然。

 

鬼厉一手牵着十岁孩童的手,慢慢穿过所有人鄙夷畏惧的视线,将新帝送上御座,眸中只有空荡荡的雪色,一步一步,接近他曾经仰望着的地方,可是不会再有回望过来的视线。

他近乎无礼地站在御座之下,没有像众臣一样行礼,人群中逐渐响起愤慨的私语,然而先皇的遗诏却让他们愕然失声,说是将整个江山托付给鬼厉也不为过,甚至还允许他行废立之事,即使是在一人之下,也掌控有至高的权柄,这般的宠幸,可谓是百代无一。

稚嫩的孩童看着这个别人口中如阎罗般的鬼将军,奇怪地觉得其实这个人其实更像个鬼,因为他的眼中是没有光的。

 

鬼厉没有见到张小凡的最后一面。

那日昏暝欲雪,张小凡已经时常陷入昏睡,但还是勒令不许他进入殿中。

一夜过后,鬼厉跪在殿外几乎成了雪人,张小凡终于答应见他,但是他们之间却隔着一扇屏风,上面纹着锦绣山河,如画江山。

鬼厉只能隐约看见张小凡的影子,焦灼地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我这副样子……你看了怕是会笑话我,所以……便不许你看,”张小凡又咳了两声,素绢上瞬时染上浓重的血色,歇了一会儿,望着不远处那个模糊的熟悉身影,又慢慢道:“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鬼厉笼着袖子站在城墙上,看着被大雪遮蔽的京都,柔缓的线条婉约而恢弘,连接着远处的山脉还有暂时冰封的河川。

他想起旧年里他也是站在这里,陪着一个人,走走停停,点看风物。暖风如缎,吹过他们的衣衫发梢,那时他偶尔也会想到若是能袖手天下,带着身边的人,泛舟江湖之间,又会见到怎样的景致?

 

春草三日生,夏蝉三月死。

爱一个人的心什么时候才会忘记?

 

一张烧掉半个边角的书纸从他的手上飘落,这是小环红着眼眶交给自己,说是没有按照张小凡的吩咐而烧掉的,好像是怕自己做什么蠢事,一定要自己看一看。

所以他就看了一看,上面也没有什么要紧的话,笔锋虚软,应该是手打着颤写完的,一句古老的情话。

 

书纸像是一只轻盈的飞鸟跃然飞进茫茫风雪之中,渐渐变成一个看不清的黑点被浩大天地吞噬。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end

 

 


评论(30)
热度(140)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东山无若木 | Powered by LOFTER